狗狗也有方言，当AI开始翻译动物语言

界面新闻记者 | 丁欣雨(dīngxīnyǔ)

界面新闻编辑 | 姜妍

你想了解猫咪发出(fāchū)咕噜咕噜的响声(xiǎngshēng)、小狗一直舔人是什么含义吗？数字技术正在帮助人类实现跨物种交流的可能。

根据本月由国家知识产权局(guójiāzhīshíchǎnquánjú)发布的一份专利文件，百度拟定开发一种能破译动物交流方式的系统，利用收集到的声音、动作数据，经人工智能(réngōngzhìnéng)识别出情绪状态结果后，再映射到语义含义(hányì)中，翻译成(fānyìchéng)人类语言。

而在国外类似的研究正在如火如荼进行中，在今年世界海豚(hǎitún)日（4月14日）前后(qiánhòu)，谷歌也发布了一款即将(jíjiāng)在夏天开源的“DolphinGemma”AI大(dà)模型，称其能与海豚实现水下实时交流，并对(duì)它们的后续声音序列进行预测。这种高智商的社会化物种会在从鼻腔喷出空气时发出尾音音节（coda）声来彼此交流，就像人类(rénlèi)使用摩斯密码一样。

和海豚同属鲸类的鲸鱼们的语言同样在被研究，近期在《Nature》发表的一项研究，就是利用(lìyòng)人工智能梳理了(le)(le)鲸鱼近9000个尾音，发现了其内含的新特征——“弹性伸缩（rubato）”和“装饰音（ornamentation）”，鲸鱼会根据对话语境，采用(cǎiyòng)在弹性伸缩、装饰音与稳定节拍间组合变换的方式，创造出(chū)独特尾音。研究人员(rényuán)更因此提出了一种类似于我们国际音标(guójìyīnbiāo)的“抹香鲸音标”。

几十年来，鲸类动物的(de)语言一直是自然声学(shēngxué)研究的重中之重，这既源自对于其他物种(wùzhǒng)的探索冲动，还有更加切实的诉求。1970年，美国生物学家罗杰·佩恩录制了一张全程只有海浪背景下鲸鸣声的音乐(yīnyuè)专辑《座头鲸之歌》，销量超过(chāoguò)10万张，并激发“拯救鲸鱼”国际运动的发生，最终阻止了多种海洋哺乳动物的灭绝。

而在当下，“鲸类翻译计划（CETI）”和纽约大学法(fǎ)学院超人类生命项目（MOTH）也试图借鲸类动物声音研究来促进动物新权利的诞生，影响法律裁决。他们发表在《生态(shēngtài)法季刊》上(shàng)的一篇文章指出，了解鲸类交流的复杂性和具体内容，能揭示其在船舶交通、石油勘探和深海采矿等(děng)人类活动产生的水下噪音(zàoyīn)中受到的痛苦与折磨。

在反对赋予动物权利的(de)论点中，语言(yǔyán)被认作是人类独有的特征。世界各地的土著(tǔzhù)社群早已意识到动物有自己的交流方式，而西方科学界则习惯完全否定动物交流的概念，他们更(gèng)倾向于注重视觉而非听觉，觉得人类无法观察(guānchá)到的事物就不存在。而这门科学利于打破这种固定思维，也能更好地与(yǔ)土著群体对于鲸类动物的知识传统相融合。在他们眼中，鲸鱼承载一种古老的神圣精神，把万物凝聚起来，2024年，新西兰、塔希提岛和(hé)库克群岛就曾签署一项(yīxiàng)“海洋宣言”，承认鲸鱼具有法人地位。

与动物交流的创想在国外也落实到了宠物(chǒngwù)领域，全球首(shǒu)个人宠翻译(fānyì)器(fānyìqì)Traini在2024年底于iOS程序推出，这款主要用来理解“狗狗语”的软件由一个华人团队进行开发，依靠其自主研发的PEBI（宠物情绪与行为智能）模型，收集(shōují)主要来自(láizì)北美和欧洲区域应用平台上的用户(yònghù)社区信息，目前覆盖了120个不同的狗狗品种，能够检测12种情绪，包括快乐、恐惧等基本情绪和其之外的细微感受。用户只要上传(shàngchuán)相关的声音、图片和视频，就能实现翻译，且官方数据显示准确率高达(gāodá)至81.5%。反过来，Traini也能把用户的话语例如“看我”“一起走”转换成犬吠，传递给狗狗。

Traini的(de)CEO孙邻家近期接受一条采访时表示，狗狗拥有的语言表达功能受到其心智程度、社会化进程、品种和生活地区的影响而呈现(chéngxiàn)差别。比如“边牧学(biānmùxué)得更(gèng)快，词汇量就会更大”；而由于“狗狗也有方言”，这个主要面向(miànxiàng)英文用户的AI原生应用，听不懂中国狗的情况也会出现。“当然还有一种可能，就是(jiùshì)狗狗听懂了，但是不想做。就像一个小孩子(xiǎoháizi)在打游戏，你跟他说去做作业，小孩听懂了，但他就是不想。”

就如几百年前显微镜的发明拓展了人类视觉所能触达的极限那样(nàyàng)，人们也在依靠AI开启一个全新的声音世界。用科技记者艾德(àidé)·永（Ed Yong）的话来说，当(dāng)意识到(dào)动物声音也享有一套历史性的、社会性的互动(hùdòng)代码，那些人类独有的权利也将有可能扩展到非人类动物上，同时(tóngshí)丰富所谓“语言”的包容性定义、重新审视人与自然的关系。

《听不见的大自然：博物学家的自然聆听笔记》一书的作者、牛津大学环境地理学博士凯伦·巴克还提醒我们注意，物种间的交流声也能间接反映气候变化的问题，例如非洲大草原上鸟类和其他物种经常在(zài)黎明或黄昏时刻进行合唱，是(shì)由于这些时刻空气湿度较高，声音也能传播得(dé)更远(yuǎn)、更快。但随着大气温度和湿度受到影响，它们在更干燥和炎热的环境中(zhōng)更难正常交流。失去相互警告威胁和找到(zhǎodào)配偶(pèiǒu)的机会，动物的安全性也会降低，最终影响到它们的繁衍和生存。

人工智能实现的跨物种交流，“既能用来引发更深层次的亲密感，也可能用来培养一种支配感和操控能力，从而驯化人类以前从未控制过的野生物种。”巴克称，德国的一个研究(yánjiū)小组将蜜蜂(mìfēng)信号(xìnhào)编码到一个机器人(jīqìrén)当中，把它送到蜂巢里，机器人能利用蜜蜂的摇摆舞交流，指示蜜蜂停止移动，并飞往特定的花蜜源。研究的下一阶段会将机器人植入蜂巢，让蜜蜂从一开始就接纳这些机器人，把它们视作群体的一员。“这样一来，我们将对蜂巢拥有前所未有的控制，而且动物在(zài)军事上的使用(shǐyòng)由来已久，我觉得这会是(shì)一条值得(zhíde)警惕的路径。”